人工智能：从“思维捷径”到“思维磨刀石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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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：2025-05-26 浏览：100

曾几何时，人工智能（AI）在教育界眼中，是洪水猛兽，是学生逃避深度思考的“作弊工具”。然而，时过境迁，随着AI技术的飞速发展和其在教育实践中不断深入，越来越多的教育者开始重新审视AI的价值。正如一位资深教育者所言：“一年前，我把人工智能看作是避免深度思考的捷径。现在，我用它来教授思考本身。” 这句话深刻揭示了当前教育界对AI认知的范式转变：从警惕到拥抱，从限制到引导，AI正逐渐成为培养学生深度思维和批判性分析能力的新利器。

从“威胁”到“研究对象”：教室里的AI新角色

起初，许多教育工作者像这位教育者一样，将AI视为对严谨分析的威胁。禁止AI在课堂上使用，一度成为主流声音。然而，事实证明，这种“一刀切”的禁令往往收效甚微，甚至适得其反。本学期，该教育者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策略——将AI引入课堂，但并非作为学习的拐杖，而是将其作为学习的“研究对象”。结果令人惊喜。

“今年春天，我的学生们第一次不只是在使用AI——他们正在反思AI。”该教育者表示。AI不再仅仅是一个工具，它更像一面镜子，映射出学生思维中的偏见、知识的盲点，并重塑他们的解读直觉。这种刻意的、批判性的AI参与方式，正像河流通过持续的冲刷而非强力来塑造河床一样，逐渐改变着学生们分析、理解细微之处和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。

告别被动，迎接主动：AI激发深度思考

当今，大学院校对于AI的关注点往往停留在控制而非理解。围绕高等教育中AI的政策，通常倾向于检测和执行，将这项技术视为需要被遏制的问题。然而，这种框架无疑是本末倒置。2025年的关键问题，不是是否使用AI，而是如何以深化而非稀释学习的方式来使用AI。

批判性地使用AI，能够成为磨砺学生分析技能的工具，而非让他们沦为信息的被动消费者。它不再仅仅提供答案，反而会激发新的问题。它能揭示偏见，迫使学生重新审视自己的假设，并最终增强他们深度思考的能力。

AI的“矛盾魅力”：以大屠杀幸存者证词教学为例

为了更深入地探讨AI在深度学习中的应用，该教育者在本学期关于大屠杀幸存者证词的研讨课中，让学生们使用了AI。乍一看，使用AI来分析这些充满人性的叙述似乎是矛盾的，甚至有些不敬。幸存者的证词往往难以连贯，它们被沉默、矛盾和无法归类的情感真相所塑造。一个通过概率和模式进行训练的AI，如何能处理由创伤、失落和记忆的脆弱性所塑造的故事呢？

然而，这正是该教育者将AI作为课程核心组件的原因——并非作为理解的捷径，而是作为理解的挑战。每周，学生们使用AI来转录、总结和识别证词中的模式。但他们并非将AI的响应视为权威，而是对其进行审问。他们观察AI如何难以处理不一致性，如何将犹豫误读为遗漏，如何抵制幸存者叙述中固有的碎片化。在观察这种“抵抗”的过程中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：学生们对聆听、解读和见证的真正含义产生了更深刻的认识。

揭示AI的“不中立性”：批判性审视是关键

AI看似完美的输出背后隐藏着更深层的问题：它并非中立。其响应受到训练数据中固有偏见的影响，也受到其对连贯性不懈追求的影响——甚至不惜牺牲准确性。算法会消除证词中的不一致性，并非因为它们不重要，而是因为它旨在优先考虑流畅性而非矛盾性，清晰性而非模糊性。然而，证词本身就是模糊的，记忆在矛盾中才能繁荣。如果不加以制约，AI“平滑化”处理的倾向，可能会抹去幸存者叙述之所以如此强大的核心要素：它们的原始性、犹豫不决以及拒绝符合清晰、易消化历史版本的能力。

对于教育者而言，问题不仅仅是如何使用AI，更是如何抵制它的诱惑。我们如何确保学生审视AI而非轻信其输出？我们如何教导他们将AI作为透镜而非拐杖？答案在于将AI本身作为探究的对象——推动学生审视其失败之处，挑战其自信的误读。AI并不能替代批判性思维；它恰恰要求批判性思维。

AI作为“生产性摩擦”：磨砺学生核心技能

如果AI会扭曲、误解和越界，那为什么要使用它呢？最简单的答案是拒绝它——将其排除在课堂之外，将其视为污染物而非工具。但这将是一个错误。AI将继续存在，高等教育面临一个选择：要么让学生独自应对其局限性，要么让这些局限性成为他们教育的一部分。

这位教育者认为，AI的缺陷并非排斥它的理由，而是机遇。在他的课堂上，AI生成的响应并非确定性答案，而是批判的对象——不完美、暂时且开放挑战。通过批判性地与AI互动，学生们不仅从中学习，也了解了AI本身。他们看到AI在处理模糊性方面的挣扎，它的总结可能是简化性的，它的自信往往超出其准确性。通过这样做，他们磨砺了AI无法复制的技能：怀疑精神、解读能力和挑战既有知识的能力。

这种方法与马克·沃特金斯（Marc Watkins）的观点不谋而合，即“学习需要摩擦”。AI可以成为课堂上“生产性摩擦”的力量。教育并非关于无缝衔接；它关乎挣扎、修正和抵制。

教授历史——特别是种族灭绝和大规模暴力史——往往感觉像站在门槛上：一只脚踏在过去，另一只脚迈向不确定的未来。在这个空间里，AI并不能取代解释的行为；它迫使我们思考，如何将记忆传承下去。

深思熟虑地使用AI，并不会侵蚀求知欲——反而会加深它。如果运用得当，它将磨砺——而非取代——使我们成为人类的核心技能。